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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黛】待花开时候(6000字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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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视的一瞬间,三个人都想起了漫长时间前无法追寻的同一个下午,自毕业典礼,他们三人的命运发生剧烈转向,也许对里德尔或伊登来说,她的选择是一时冲动;但在她自己时不时回想那个交织愤怒与惊喜的下午,她向伊登伸出手,这绝不是会吓到自己的选择。

  

  伊登率先移开目光,慢慢站起来,把咖啡罐子摆回到唯一幸存的柜子里,打量家里的破损。里德尔似乎被他这样的态度激怒,盯着黛玉,眼神里的怨恨增加,接着,他忽然动起魔杖发射咒语。黛玉将它们一一挡开,艾森伯格家客厅里的装饰甚至家具都被这些攻击型的魔咒搞得四分五裂。

  住了几十年的家在几分钟内几乎变成了垃圾场,她的心情好不到哪去。 几个回合之后,黛玉抓住一个空隙,在里德尔念两句咒语之间喘息时把他击中了,后者连着倒退几步,差点被倒在身后的沙发绊倒。

  “别任性了,汤姆,”黛玉跟上几步,缴了他的魔杖,“你这样是帮不到自己的。”

  

  “真棒,你的魔法同以前一样出色。”里德尔语带嘲讽,把沙发一把扶起来坐下去,仰头看了她一眼。

  “你总是用这种口气。”她摇摇头:“我不明白——”

  里德尔的讥讽之色加深:“好在你不用忍受我这个态度过上五十年。”他盯着地上的相片,碎掉的相框之下,正好是年轻的黛玉和伊登在大笑。里德尔盯着那照片沉默了好几秒。“我得谢谢你把我唤醒。我们算扯平了。”

  

  她眯起眼睛端详他。她不明白他这样的古怪态度——从一年级起就是如此,总这样宽宏大量又暗中计较的样子,可她从未弄清楚他到底认为她哪儿对他有所亏欠了。也就是他这样计较的心态,她忍让到了限度,决然走向了另一个人的方向。

  

  里德尔站起来。“你是准备杀了我吗,还是怎样?否则的话把魔杖还给我,”他特意加了一个词,“please。”

  里德尔拿了魔杖,没走出房门就幻影移形离开。霍格沃茨的那场战斗持续了一整天,次日傍晚的时候终于分出胜负,伏地魔死在反弹回来的自己的死咒之下,而年轻的里德尔的消息没有见报。

  第四天多瑞娅开始担心里德尔找回自己的身份宣布复活,并重新招兵买马。晨间抵达的报纸帮她打消了这一疑虑。预言家日报对偏门黑魔法魂器作了简短的介绍,并刊登了一则堪称有惊无险的新闻——神秘人“自我分裂”出了年轻版的自己,好在,在知情人士的举报下,魔法部将其逮捕归案。

  

  知情人士。

  

  多瑞娅看向病房另一头的老伊登,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魔药学的杂志,感受到她的目光,伊登看过来,露出一个惯常的微笑,温和的令人着迷的浅色眼睛。

  预言家日报头版上,少年汤姆·里德尔被绑在椅子上,冷冷瞪着她。

  多瑞娅把报纸头版向里地折起来,压在包下。

  

    

  一年半后,圣芒戈医院。

  “我今天要去做庭审记录。”威尔站在病床边,他的袍子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柔和地对痴傻地笑的父母说:“今天是很特殊的一天,本来按照我的资历,还轮不到我。但是部长说我可以参与这次的审判。”

  艾森伯格夫妇两人都有旁听的席位,不过得有一人留在病房照顾儿子儿媳,于是是多瑞娅陪威尔走出医院,灰蓝色厚重的云朵压在头顶,似乎会下雪。

  电话亭的入口已经恢复,门打开,外面的巫师已经挤得站到了电梯口,他们没拿到入场的许可,但也不甘心在家里等着。多瑞娅跟在威尔后面,费劲地拨开躁动的巫师,挤到前面去。“这简直成了场马戏。”她对孙子抱怨说,威尔没听清楚,因为大厅的空气被兴奋的窃窃私语填满了。

  

  审判设在魔法部最大的一间审判庭,但依旧坐满了人,后面还加了椅子。多瑞娅的位子视野不错,这一圈人都是因食死徒而失去过家人的。他们坚韧又疲惫的眼神说明他们这些年来饱经的心理折磨。在审判未开始前,这些受害者家属们静静的传递着互相安抚的眼神,半生的负担将在这里有所了结。

  审判比预定时间临时推迟了十分钟。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着,闭上眼睛,除了前排一个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的啜泣的巫师,这里似乎空无一人。

  多瑞娅望向威尔,那孩子刚从学校毕业一年出头,坐在一群严肃的老巫师之间,非常明显。从他脸上她看不出来什么,威尔认真地整理手边的资料。多瑞娅知道那些东西他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背熟了。

  

  里德尔终于在大门后面出现,两只摄魂怪跟着他。他似乎变瘦了。旁听席发生些许骚动,傲罗在下面守着,防止里德尔逃跑的同时也要注意巫师们的过激行为。

  好在审判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了。

  威尔认真地做着记录,看上去很能够处理自己的工作。进入工作后,他看上去很专业,眼神里没有多余的私人情感,偶尔在里德尔回答时抬头看他一眼。

  

  坐在有铁链束缚的椅子上的里德尔看上去真无辜。他仍旧非常聪明,采取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自我辩护。他憔悴、真诚地忏悔,提到自己在福利院的落魄经历对自己的负面影响,提到他在霍格沃茨的成长多令自己振奋。

  他看上去可真是一名误入歧途的少年,有些巫师们的态度为他恳切的辩护松动了。这时候有人站起来喊道:“胡扯!你看看你怎么对你的好朋友的!你让艾森伯格教授的孩子终身呆在了圣芒戈!”

  席间蔓延的动摇之意一扫而空,不少巫师冲里德尔喝起倒彩。法官不得不敲响法槌:“肃静!重申一遍,其人在十八岁之后的案件不在审理范围之内。”

  威尔在父母被提起的时候,脸色有点变化,但是做记录的动作没有停顿。

  

  法庭对里德尔的“复活”细节做了些调查。但是里德尔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被唤醒的,也不知道冠冕去了哪里,他口气迷茫真诚,没有冲她那里看上一眼。

  傲罗办公室推测是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私下举行的复活仪式,一方面她是他最忠诚的信徒之一,另一个证据是,她在霍格沃茨之战之前就消失了,连她的丈夫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踪迹。

  “根据我们的推测, 她很可能是进行了自我献祭。”傲罗办公室的人只能给出这个结论。

  里德尔看向法官:“我不知道她是谁,大人。”

  他全程没朝她那里看一眼。

 

  为制造魂器杀人这种想法是一种异想天开的恐怖。里德尔的忏悔表现为自己加了不少分,也有些人开始将那两个谋杀案理解成为年少无知的“错误”。

  如果他们知道里德尔特意挑了自己亲人杀害做了魂器,他们肯定不会这样想。但是唯一知道这件事且活着的人,只有哈利和他的三个朋友,以及多瑞娅和里德尔本人。哈利最后决定没有把这条线索汇报给魔法部,他认为艾森伯格家已经遭受太多的不幸,在病房外看到多瑞娅和伊登温馨的一幕一直让哈利忘不掉,他不忍心破坏它,所以选择沉默,为了避免多瑞娅·艾森伯格因为五十年前的协同犯罪而进了阿兹卡班。

  

  多瑞娅再看到里德尔又是两年后,后者六十年的刑期才起了头。那时魔法部通过了新决议,决定全面废止摄魂怪做看守的规定,并把阿兹卡班转移到另一处设施更高级的地方去,不少犯人为此欢呼雀跃,但里德尔大约是无法接受自己仍将要被困在囚笼里五十八年而深受打击,在转移囚犯的过程中表现得很不配合。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小心地发信邀请多瑞娅去看看,告诉她如果为难的话大可拒绝的那段附言比邀请本身还要长出三行。

  

  多瑞娅没告诉家人,中午趁伊登午睡的时候到达阿兹卡班,在满脸纠结的监狱长的带领下进了探望室。实打实削痩了的少年里德尔坐在桌子对面却拒绝抬眼看她。

  多瑞娅从包里掏出缩龄剂喝下,十八岁的黛玉又重新回到他对面。

  

  里德尔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黛玉对着他这幅强挺着高傲的样子,又想起了最初见面的午后,她从房间下来,会客厅那个刚刚离开福利院的男孩。

  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残留着某些特质能让里德尔想起最初见面的自己。毕竟已经六十多年,从前在大宅子仆人拥簇间养尊处优的女孩坑你早就消失在岁月的苦味里。

  

  里德尔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她思索他们可能早就缘分已尽,而她还一直执着地想捞回什么。也许她一直的感觉都是错误的,把本应该看轻的东西看得太重。

  里德尔不避开黛玉的眼神,但他也不和她做什么交流。黛玉维持着十八岁的形态,感受年轻时呼吸的轻盈和全身的活力,有些走神,觉得缩龄剂是一种会导致上瘾的魔药。

  

  最后他们也一言不发,守卫者敲了敲房间的门,示意最后的五分钟。多瑞娅站了起来,看着里德尔的脸想着剩下五十八年的刑期,觉得说什么都苍白。但其实这并不算特别绝望,相对于巫师的两百年的寿命,但她也明白里德尔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耻辱。

  多瑞娅抚了下垂落的黑发,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这时候里德尔终于有动作了。他表情似笑非笑,让她觉得有些滑稽,他的情绪攒到极点终于爆发,忘记手上锁链,猛地站起来又被咯噔拽回座位上。

  “我不该救你。”他盯着她说:“那次热病我不应该救你。”

  

  多瑞娅停住脚步,转回来看着他,带着点儿对陌生人乱发脾气似的包容和冷淡的礼貌:“我不明白。”

  “我应该是那个魔法天才的,”里德尔想扬开手臂,却又被锁链所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应该是不费力气就能掌握所有魔法的那个。你本来只是个麻瓜。”

  多瑞娅想起之前监狱给她的信,提到过里德尔精神失常的些许症状,她升起几分担忧来。

  “我换回来的,我拿我最珍贵的东西换回来你的命,”里德尔转动手腕指着她,锁链在苍白的皮肤上勒出红痕,“我会失败,都是因为你。”

  

  “哦,梅林的胡子,”多瑞娅摇摇头,她轻声唤他的名字,想为他叫回点儿清明来:“汤姆,魔法是不能交易的。”她看着里德尔,有点想哭。

  “花。”他哑着嗓子说,“花。”

  

  多瑞娅瞬间想起那反季节的花海,在暴风雨结束后也依然灿烂,它们挺过了寒冬,持续到了第二年的花季。她确实从未听说过这种异象。

  然后她就像是被记忆魔法击中一样,脑袋里的回忆轰然涌上来。她想起每次里德尔魔法学习受挫时盯着自己怨恨的眼神,想起里德尔偶尔露出的宠溺的微笑,以及他最令她受不了的,那种理所应当的占有感,仿佛从很久之前就吃定她似的。

  她曾经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想尽办法想弥补她和里德尔之间的所谓“裂痕”,今日这样揭开,之前困扰她一切的东西全成了笑话。

  

  里德尔靠在椅背上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变化。“我就应该让你死。我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真是……真是荒诞。魔法是不能交换的,也不可能来交换别人的性命。你这白痴,就拿这种童话故事安慰自己吧。”

  他则恍若未闻,做出威胁的表情:“我真想杀了你。真该让你死。”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一直是这样想的吗?在看着我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独自抱着……这种无稽的、令人作呕优越感?”一股怒气从胸膛里升起,她提高声音:“You are sick!”

  “我真不该爱你。”他说,接着她未落的话音。

  

  她气的头皮发麻,她想揍他,或者诅咒他,最终她捏着拳头,扭头离开这个房间。

  守卫们猛地看到换了一个年轻姑娘出来,全部吃了一惊,用这种方式越狱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警惕地请多瑞娅留下做检查,她盛怒之间丢出好几条魔咒,在阿兹卡班制造了不小的乱子,最终冲进了监狱长房间里的壁炉,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丢了把飞路粉。

  回到自己家里,多瑞娅感觉头重脚轻,她跌跌撞撞走回卧室躺在床上,心里咒骂着里德尔那“魔法换生命”的说法是多么无稽可笑,毫无根据,接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热病复发,又重新回到了九岁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呼吸不上来,眼睛只能盯着帷帐顶的令人难受的花纹,整个人向下沉,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浸了醋,又酸又软,皮肤老朽,一丝微风都叫她更痛上几分。

  她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也许是真的,从他那里借来的一条性命也许就走到今天为止——也许他说的一切是真的,他一直是一个暗中牺牲的不讨喜的英雄。

  肺部的呼吸可能是她在维持这一切疼痛的罪魁祸首,她选择放弃一切,慢慢停止呼吸,破风箱一样的肺于是也不再发出噪音。

  

  一切就这样停止吧。她不再喘气。

  

  她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窗外正是黄昏,天边是橘红色的,在屋内投进深蓝的影子。云边有一队飞鸟穿过。

  梦里一切的病痛丝毫没带到清醒的世界里。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饿醒的。多瑞娅下床去寻找食物,还没走到楼梯就闻见了香味。

  

  饭菜上桌的悦耳当啷声。

  “你醒来的正好。”

  她缓缓走下楼梯,伊登仰头望她,露出笑容。威尔穿着严肃的黑袍子,手里还在旁边的公文包里翻着什么,来不及抬头:“奶奶,你醒了。”他开始半是抱怨半是分享地念叨工作,说一些关于加班、开小差的同事以及总是送不及时的报纸的问题。

  伊登笑呵呵地为她拉开椅子,多瑞娅坐下来,身边环绕着令人放松的饭菜的味道和威尔年轻欢快的声音。

  这里是百分之百的现实。刚才的一切痛苦是一场荒诞遥远的梦。

  

  晚上全家人睡了,多瑞娅去阁楼找出小时候的麻瓜衣服,用魔法将它改的合身,然后穿上它走进夜色的田野里。等确定声音不会吵到那两个男孩之后,她砰地幻影移形离开。

  她出现在林家旧府,月色清冷,她一刻不浪费地前行,走下林府地下的一层,曾经是佣人呆的地方。她用魔法打开一扇紧闭的门,走进去跨过莱斯特兰奇被拷在墙角的干枯尸体,去房间另一头的桌子上拿起蒙灰的冠冕。

  从某种角度说,傲罗办公室在两年前做的结论是正确的。把全部生命力交给冠冕上的魂片并让其重生的人确实是莱斯特兰奇。这女人太蠢,多瑞娅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如何能救黑魔王,让最强盛的他重新出现,她就完全按照她说的做,被寄居在冠冕上偶尔显形的里德尔迷住了。

  

  她拿着冠冕离开林府,从前的记忆在大宅的各个角落徘徊。她在这个窗台上同他一起读过旖旎的小说,在花园的那棵树下同他为落花哀叹,也曾在那边的书柜旁安慰因为魔法而受挫的他。

  今夜月明星稀,后花园里充盈秋虫的呱噪和鸟儿的呢喃,一派祥和。

  她在树林里随便乱走,最后停在一棵芙蓉旁。现在是芙蓉的花期,却没有一朵花绽放。

  老宅被烧毁之后,这里的植被一直没能找回生机。还是两年前多瑞娅重返故地,用魔法简单打理之后,院子里的绿意才重新萌发。可是她现在回来,却意识到一直没见到这里开花。

  也许靠魔法拯救的花,终是没能力绽放出来。

  

  林宅里黑漆漆的,月光将有限的房间照得通透,展示出一片破败。她站在这个位子,想象着曾经这里灯火通明,是每个窗户都透出橘黄暖光的大宅反过来把黑夜照亮,佣人四处走动,她和汤姆避开丽娜小姐的说教,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读书。

  她可真不喜欢今天的天气。

  多瑞娅以魔杖指天,念了句咒语。于是乌云飞快地汇聚到这里,雷声在云上滚滚,顷刻便有瓢泼大雨浇下。风穿过大宅,发出泣诉的呜嚎,虫子们一下子噤声,惊鸟在狂雨中扑楞着翅膀,树枝不住地摇摆,像要同地里面蠢蠢欲动的什么要一起高飞,冲天离去。

  多瑞娅踮起脚,把冠冕挂在没有开花的芙蓉枝桠间,雨水之下,蓝色的宝石烨烨发光。

  她回头向林府看,那里华灯又起,人头攒动,二楼一间房子的窗户忽然被风刮过,男孩掺着女孩向外看,他们眼里映着满园怒放的芙蓉花,多瑞娅仿佛听到耳边那熟悉的稚嫩声音:“看哪,就像魔法一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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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txt,修正掉一些细节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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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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